廣告海報新聞首席記者 張穩(wěn) 記者 張旭 報道
“妞妞加油！桑英加油！”10月11日上午10時，備受社會關(guān)注的余華英涉嫌拐賣兒童案在貴州省貴陽市中級人民法院重審一審開庭。
上午9點半，走進法院前，早早就在現(xiàn)場等候的從全國各地趕來的、高舉著尋親信息牌的人們，齊聲為該案的受害者之一楊妞花加油鼓勁。
經(jīng)過長達7個小時的審理，下午5點左右，法院宣布休庭，將擇期宣判。
10月11日上午，早早等候在庭審現(xiàn)場尋親的人們。
這也是余華英第二次在這里接受審判。和上次不同的是，再次開庭審理，被她拐走的兒童數(shù)量從11名增至17名。這17名兒童來自12個家庭，其中有5個家庭均被余華英一次拐走2個孩子，甚至有的孩子被她拐走后又被中途遺棄。
楊妞花告訴記者，被拐的17名兒童雖然已經(jīng)全部被找到，但還是有五六人至今沒有和親生父母相認。“很難想象，這二三十年，這些失去孩子的家長都是怎么過來的，真的是特別特別艱難。他們沒有睡過一個踏實覺，只能在絕望中等，一直等到了現(xiàn)在?！?span style="display:none">TYO即熱新聞——關(guān)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早在去年一審開庭前，楊妞花就曾告訴海報新聞記者，她通過公訴書得知，余華英在拐賣兒童的同時，還曾賣掉了自己的兒子。余華英也曾當庭承認，她在外出打工時結(jié)識了龔顯良，并在兩人同居期間生下一個男孩。因生活拮據(jù)，兩人通過中間人把親生骨肉送到河北，賣了5000塊錢。這是兩人販賣的第一個孩子，此后兩人共同拐賣了十多個孩子。
走進法院之前，楊妞花接受了采訪
作為被余華英拐賣的孩子之一，也是將她親手送上法庭的人，楊妞花又一次和姐姐桑英來到了庭審現(xiàn)場。這一次，楊妞花提前兩天從河北邯鄲出發(fā)，踏上了到貴陽的路。
走進法院之前，對于即將再次見到曾拐賣自己、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人販子，楊妞花說，如今她只是把余華英當成是罪惡的代表，“我不知道這次余華英還會不會回頭看我，我每次參加庭審，都一定要光鮮亮麗地站在那里，我要讓她看到，現(xiàn)在的我過得很好?！?span style="display:none">TYO即熱新聞——關(guān)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1995年，年僅5歲的楊妞花被余華英從貴陽拐賣到邯鄲。直到2021年5月，被拐26年的她才通過網(wǎng)絡(luò)尋親找到家。和姐姐相認后，楊妞花得知，早在自己被拐后的兩年內(nèi)，親生父母承受不了打擊接連離世。認親之后的楊妞花曾在父母的墳前立誓，一定要讓人販子得到嚴懲。她決定和人販子死磕到底。
2023年9月18日，貴州省貴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對余華英拐賣兒童案作出一審判決，法院認為，被告人余華英為牟取非法利益，多次拐賣兒童，犯罪情節(jié)特別嚴重，社會危害性極大。一審判處余華英死刑，剝奪政治權(quán)利終身。被告人余華英當庭表示上訴。
2021年，楊妞花回貴州老家認親時的畫面。
2023年11月28日，該案在貴州省高級人民法院二審開庭。庭審中，余華英向受害者們鞠躬道歉，稱當時犯錯是因為“太年輕”“經(jīng)濟窘迫”，并出具了悔過書。楊妞花憤怒地反駁：“我媽媽32歲就躺在墳里了，她不年輕嗎？”楊妞花不接受余華英的道歉，希望二審法院維持原判。
2024年1月8日，貴州省高級人民法院對余華英拐賣兒童案作出二審裁定，發(fā)回重審。法院認為，原判遺漏了原審被告人余華英其他拐賣兒童的犯罪事實，部分事實不清楚。為查清上訴人余華英全部犯罪事實，應(yīng)予重審。
這也讓楊妞花在煎熬中又等待了九個月的時間。雖然她一度無法接受，不過后來的她倒也釋然了?！埃ㄖ貙彛┛隙ㄊ窍Ｍ軌虿槌龈嗟谋还諆和覜]有理由不配合，那我就繼續(xù)等?！?span style="display:none">TYO即熱新聞——關(guān)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正所謂，清算“余罪”，和判刑一樣重要。
這次重審開庭前，談及被拐兒童數(shù)量由原先的11名增加至17名，楊妞花非常氣憤。“沒想到她心里還藏了那么多被她拐賣的孩子（沒有交代）。她只是怕死，但是她從沒有悔過?！?span style="display:none">TYO即熱新聞——關(guān)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目前查明的，余華英涉嫌拐賣的這17名兒童，沒有1人是她主動交代的?！睏铈せǖ拇砺蓭?、河北十力律師事務(wù)所高級合伙人王文廣律師告訴在場的媒體記者，“我們甚至都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多被她拐賣的孩子沒有被發(fā)現(xiàn)?！?span style="display:none">TYO即熱新聞——關(guān)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一家四口的照片一直擺放在楊妞花床頭。
下午5點多，庭審結(jié)束，姐姐桑英率先走出法院，她告訴在場的媒體記者和尋親的家長們，該案將擇期宣判?！?名新增的被拐兒童，余華英在法庭上都承認了，但虐待我妹妹還有其他被拐兒童的事，她沒有承認?！?span style="display:none">TYO即熱新聞——關(guān)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今天在庭上，她一直在跟我妹妹吵架?！鄙Ｓ⒄f，在庭審中，當余華英被問到很多對她不利的細節(jié)時，她就說“都不記得了”。
“反正我都不記得了，你們想怎么說就怎么說吧”，這句話讓桑英印象深刻。“她怎么能有這個態(tài)度呢？她害得那么多家庭家破人亡，她卻享了一輩子的福，連個誠懇的道歉都沒有?！鄙Ｓ⑵怀陕?。
庭審結(jié)束后，楊妞花走出法院接受采訪。
下午5點半，楊妞花走出法庭，向在場的媒體記者表示，庭審過程中，余華英態(tài)度非常惡劣，對自己有利的細節(jié)，她都記得很清楚；對自己不利的事實，她都說自己不記得了，稱自己的腦子被車撞過，甚至還辯稱自己不是主謀，是情夫龔顯良打她罵她逼她去偷的。而和丈夫王加文一起拐賣的孩子，也都是王加文去偷的孩子，讓她幫忙去賣的，她并沒有收錢。
“檢方訊問她之前開庭時為什么不交代這新增的6名被拐兒童，她說她腦袋不太好使了，不記得了。”楊妞花說，當她的辯護律師詢問余華英是否還有其他被拐兒童時，她非常堅決地回答“沒有”。當辯護律師問“如果再查出來呢”，余華英說“你去查呀”。
“通過今天的庭審來看，余華英的求生欲望很強?！蓖跷膹V律師說，庭審中余華英對檢方起訴的拐賣案事實都是認可的，只是對其中的一些細節(jié)不予認可。
“今天長達7個多小時的審理，自始至終，她一滴眼淚沒掉，一句道歉沒有?！睏铈せㄕf，庭審中的余華英比此前平靜很多，態(tài)度也非常冷漠，一直低著頭扣手指頭，時不時反駁一下關(guān)于她拐賣事實的一些細節(jié)?！白詈笳酒饋黻愂鰰r，她說知道自己有罪，她罪有應(yīng)得，但是她希望法律能給她一次改正的機會，再給她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
楊妞花說，在這次的庭審中，余華英和她對視了兩次，并稱余華英眼神非常不友善，“惡狠狠的眼神，半瞇著眼直視著我?！?個多小時的庭審，楊妞花對余華英的恨意更重了，她曾說余華英是她這輩子最恨的人。
“檢方當庭給的建議量刑仍然是死刑，但是沒有當庭宣判，我希望等宣判的時候能拿到這個結(jié)果?！睏铈せㄕf，在關(guān)于民事賠償方面，余華英的態(tài)度仍然是，“我給，但是沒錢”。
這次庭審，楊妞花同時發(fā)起了刑事附帶民事訴訟，提出了民事賠償?！捌渲杏形腋改傅乃劳鲑r償金，我這20多年尋親的誤工費等，但是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我們知道她沒有錢?！?span style="display:none">TYO即熱新聞——關(guān)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10月11日，庭審中的余華英。（圖片來源：貴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官微）
此前，楊妞花告訴記者，“一審宣判的結(jié)果是賠償我3萬元，民事賠償方面我希望能夠再提高。她沒錢可以不賠，我們不是為了得到錢，但是我們的家庭遭受到這么大的傷害，她賠償3萬元，我覺得說不過去。她可以沒有，但是金額一定要上漲，也會對其他的人販子產(chǎn)生震懾作用?！?span style="display:none">TYO即熱新聞——關(guān)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其實，這次庭審結(jié)束，走出法院的楊妞花，比以往要平靜了許多。
“因為我知道后面可能還會有很長的路要走，現(xiàn)在我就等著一審宣判，看余華英還好不好意思上訴。”楊妞花希望能夠維持原判，“既是給我們尋親家庭一個希望，讓我們看到人販子最終得到嚴懲，也能產(chǎn)生警示作用，讓所有人販子都不敢再有拐賣孩子的想法，我們的孩子才能健康快樂地長大?！?span style="display:none">TYO即熱新聞——關(guān)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楊妞花說，她相信無論最終審判多少次，一定會等來好的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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