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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國科學報》見習記者 江慶齡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我變禿了，也變強了?！?span style="display:none">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記者日前第一次見到煙臺新藥創(chuàng)制山東省實驗室研究員徐寶福時，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出這句話。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在博士四年級的時候，我找了個理發(fā)店直接剃了光頭，后來我買個了推子，就再沒去過理發(fā)店了。”這位1989年出生的年輕人坦然說道，“我覺得很適合我。因為遺傳因素，可能再過5~10年，我也會是這樣。我只是早早地接受了這個發(fā)型?！?span style="display:none">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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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寶福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而對徐寶福來說，發(fā)型只是無足輕重的小事。他更在意在有限的人生里，能否多解決一些科學問題。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縱觀徐寶福走過的科研之路，似乎非常順暢?！绊槙场钡谋澈?，是他不為人知的濃厚科研興趣與不懈努力。因為對天然產(chǎn)物合成機制的好奇，他先是學習生物，又轉(zhuǎn)向化學，出國做了3年博士后，然后回國組建了一個交叉學科的實驗室。說起正在研究的內(nèi)容，他的眼中閃閃發(fā)光，所謂困難無非是“一個新的科學問題”。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有些人終其一生，找不到自己的天分所在，也有些人無法將愛好變?yōu)槭聵I(yè)?！毙鞂毟Ｕf道，“我很幸運，找到了自己喜歡且擅長的事情，做這件事還能養(yǎng)活自己?！?span style="display:none">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遺憾博導再也看不到了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從橡膠到咖啡因、從青蒿素到紫杉醇，來自生物體中的天然產(chǎn)物影響著人們的衣食住行。生命到底有何魔力，能夠合成出這些特殊的物質(zhì)？又能否用更為簡單的方式合成出這些重要物質(zhì)？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2009年9月，合成生物學還未引發(fā)學界和產(chǎn)業(yè)界的廣泛關注。山東農(nóng)業(yè)大學生命科學學院的大一新生徐寶福就已經(jīng)開始思考——紫杉醇在自然界中那么少，為什么不人工合成呢？遺憾的是，他沒有在教科書中找到答案。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帶著這個想法，徐寶福申請了中國科學院上海植物生理生態(tài)研究所（以下簡稱植生所，中國科學院分子植物科學卓越創(chuàng)新中心前身）研究員肖友利的博士研究生。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彼時，肖友利的實驗室組建還不到一年，他正在嘗試利用化學生物學的手段探索天然產(chǎn)物合成和代謝的過程，以及化學小分子對重要生命現(xiàn)象的調(diào)節(jié)作用。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對徐寶福來說，除了要惡補化學知識，還要學習如何做科研。和很多學生一樣，徐寶福帶著些許不服和天馬行空的想法，試圖按照自己的方式去解決問題；和大部分學生不同的是，徐寶福并不“怕”他的導師?！懊慨斘也焕斫饣蛘卟煌庑だ蠋熽P于實驗設計的意見時，就會直接和他爭論。”徐寶?；貞洝?span style="display:none">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一直到研究生二年級快結(jié)束時，徐寶福才認識到肖友利的良苦用心?！拔以谀骋粋€瞬間突然意識到，他是在教我更高效地去完成實驗設計，把想法落到實處。博士研究生期間建立起來的習慣，對于我日后成為一名合格的科研工作者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span style="display:none">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學術上的爭論，并未影響師生間的感情。當徐寶福即將前往美國佛羅里達大學做博士后之際，肖友利勉勵他好好干，并承諾會盡其所能地幫助他。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遺憾的是，肖友利終究未能見證徐寶福的后續(xù)發(fā)展。2020年1月30日，肖友利不幸去世，年僅42歲。得知消息的徐寶福卻無法回國見導師最后一面，他懷著極其悲痛的心情，在朋友圈寫下：“憶……而終酒中顏笑而散。悲，而今去，爾永去，嘆世事無常且珍惜。”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2022年6月，32周歲的徐寶福結(jié)束了博士后工作，加入煙臺新藥創(chuàng)制山東省實驗室，很快把實驗室管理得井井有條。今年7月，在建組不到兩年的時間里，他便首次以通訊作者身份在Nature Communications發(fā)表了文章。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我想，肖老師應該會感到十分欣慰?？上僖矡o法給我更多建議了，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能像他一樣，理解我的科研狀態(tài)?！毙鞂毟５那榫w低落起來。他兩年內(nèi)帶領團隊完成科研體系搭建、課題從頭設計以及在Nature子刊在線發(fā)表論文，其間體現(xiàn)出的科研“實力”與“順暢”的背后是不為人知的艱辛付出。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把珊瑚的基因搬到模式生物中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結(jié)合煙臺獨特的地理條件，徐寶福把目光放在了海洋生物上。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隨著科技的發(fā)展，人們得以觸及更深的海底與更廣闊的海域，并從中挖掘出豐富的生物資源，其中不少化合物是海洋生物所特有的。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以在生態(tài)系統(tǒng)中扮演重要角色的珊瑚為例。1968年，“避孕藥之父”卡爾·杰拉西在一種珊瑚中分離得到了特殊的化合物eunicellin。而后，人們發(fā)現(xiàn)eunicellin屬于eunicellane家族，并陸續(xù)分離得到400余個該家族的化合物，其中97.7%是在珊瑚中被發(fā)現(xiàn)的。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令人驚喜的是，eunicellane家族天然產(chǎn)物大多顯示出良好的生物活性，比如抗腫瘤、抗炎癥、抗菌等活性，成為藥物開發(fā)的“富礦”。然而，在自然條件下，此類化合物含量非常低，在珊瑚中僅占其鮮重的約百萬到千萬分之一。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徐寶福舉例：“這個家族中的eleutherobin具有紫杉醇同等的活性級別，但如果按照傳統(tǒng)植物提取的方式獲取這個化合物，可能把地球上的所有珊瑚都采摘了也無法滿足應用需求。”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此外，多數(shù)eunicellane家族天然產(chǎn)物下游修飾的生物合成途徑都未被解析，限制了該家族化合物的藥物研發(fā)。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徐寶福做的，正是在實驗室中復現(xiàn)包括eunicellane家族在內(nèi)的萜類化合物的合成路徑，進而探尋擴大生產(chǎn)的方法。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實現(xiàn)這個目標，徐寶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實驗室中搭建起一套高效的化合物前體合成體系。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利用這套體系，我們一個月的工作量就可以抵其他體系半年的工作量。”徐寶福表示。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徐寶福做的另一件事，則是組建起一支有干勁、內(nèi)驅(qū)力強的團隊。他親自帶著學生做實驗，大到思維方式、小到某個實驗的細節(jié)，事無巨細地和學生分享他的“踩坑”經(jīng)驗，同時也允許他們試錯。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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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聚餐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一開始對科研不理解，難免會走一些彎路?！毙鞂毟１硎?，“我的學生們在成長階段會慢慢認識到自己在思維和實驗習慣方面的問題，而我要盡可能在非常短的時間內(nèi)糾正他們以往的習慣，尤其是做實驗的習慣和思考問題的習慣?！?span style="display:none">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完成行為和思維習慣的蛻變，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比較難受的。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并接納自己的不足，然后付諸行動改變，以此見證更優(yōu)秀的自己，這個成長過程注定是痛并快樂的?！毙鞂毟Ｕf道。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地基打好了，后續(xù)的發(fā)展就變得理所當然了。今年7月發(fā)表的論文，系統(tǒng)研究了非柔性eunicellane二萜骨架合酶的生物合成機制以及相關機理，回答了其特有的構(gòu)象動態(tài)變化問題，為該家族化合物的合成生物學生產(chǎn)體系構(gòu)建以及構(gòu)象控制等奠定了一定的理論基礎。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徐寶福團隊僅用不到兩個月時間，便找到了可以催化二萜前體形成非柔性eunicellane骨架的功能酶，并很快合成了自然界中所有已知的eunicellane合酶。后續(xù)的近半年時間，他們綜合運用量子化學計算、變溫核磁、同位素標記等多種方法，反復分析并驗證這一化合物骨架的獨特機理。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這個研究工作完全可以拆出3篇論文。因為我們幾乎把所有能想到的技術都用上了，把機理分析得相當透徹了。但為了研究工作的完整性，我們還是決定將所有結(jié)果呈現(xiàn)在同一篇論文中，這樣我們的同道就不用一篇篇找來讀了?！毙鞂毟１硎尽?span style="display:none">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科研是最佳解壓方式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當問及加入煙臺新藥創(chuàng)制山東省實驗室的緣由時，徐寶福的眼中浮起一絲羞澀。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我老婆是煙臺人，她更希望在自己熟悉的環(huán)境中生活。”徐寶福說道，“我對她是懷有愧疚的。因為平常把主要精力放在科研上了，陪伴她的時間很有限，只能以此稍作彌補。”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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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寶福和他的兒子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這個決定對徐寶福來說并不容易。他很喜歡美國的科研環(huán)境，3年博后工作可謂如魚得水。他發(fā)現(xiàn)了首個eunicellane天然產(chǎn)物萜類骨架的合酶，并闡明了其催化機制，而后又參與研究了來源于細菌的另一個eunicellane合酶，從而發(fā)現(xiàn)最終產(chǎn)物在立體構(gòu)型上的差異。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好在徐寶福的適應性不錯。因為只要在做科研，所有的煩惱都不是問題?！坝龅綗┬氖碌臅r候，我就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解決科研問題、設計課題上，很快就能冷靜下來。因為這是我最喜歡也最擅長的事情?！?span style="display:none">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而煙臺新藥創(chuàng)制山東省實驗室也給了他“實現(xiàn)夢想的空間”?！拔覀儗嵭械氖强蒲许椖堪芍?，我們可以自主確定研究方向，同時自主選聘人才建設隊伍?！毙鞂毟Ｕf道。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對于實驗室后續(xù)的發(fā)展，徐寶福非常有信心?！拔覀儓F隊同步開展的幾項研究進展都很不錯，在不久的將來都會陸陸續(xù)續(xù)發(fā)表。”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當然，合成生物學不僅要解決化合物合成的問題，還要解決量產(chǎn)的問題。”同所有新藥研發(fā)領域的科學家們一樣，徐寶福也在持續(xù)優(yōu)化實驗室的體系，為天然化合物向臨床邁進而努力。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

*本文圖片均由受訪者提供4lc即熱新聞——關注每天科技社會生活新變化gihot.com